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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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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臺北市中午氣溫高達三十七度。

溫家禾和姚靜一前一後踏出餐廳,他將西裝外套脫掉掛在手臂上,大步往前,朝兩條街外的公司前進。

今天中午宮俊生與某銀行金控高層有場飯局,但因為宮俊生臨時有要事,加上副總裁宮明洋也走不開,只好臨時由溫家禾代打。

他不介意替父親和大哥分憂解勞,畢竟自己已經跟父親達成協議,日後將與大哥一起接班。

問題就出在父親竟派姚靜隨行,席間姚靜時不時對他展現親昵姿態,讓在場所有人產生不必要的誤解,溫家禾也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宴席到尾聲,某高層還笑問何時能吃到兩人的喜酒,溫家禾便以一句「我不談辦公室戀情,且目前尚無交往對象」,將辛苦演了兩個小時獨角戲的姚靜直接打回原形。

「溫律師,可不可以等等我,太陽好烈,曬得我有點頭暈呢。」姚靜撐著陽傘在後頭嬌呼,柔弱得好似站不住。

溫家禾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姚靜。

他就站在離姚靜十公尺處,姚靜要他等,他會專心的等著,可姚靜若想指望他吐出一句關心或是走回來扶她一把,怕是等到被太陽曬到蒸發都絕無可能。

方才在餐廳裏吃過一次癟的姚靜見狀極力忍著氣,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溫律師,天氣很熱,我們招計程車好不好?」雖說回公司的路程短,步行不用幾分鐘,但這種高溫她這嬌貴之軀何嘗受得住,倘若溫家禾夠紳士的話,理當要懂得體貼女人。

對於姚靜的提議,溫家禾不置可否。他緩步走到路邊,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車子停在路旁,他紳士的打開後座的門,讓她先行上車。

姚靜一喜,收起蕾絲陽傘快步上了車,往裏面挪了挪。「溫律師,你真好——」

砰!車門關上,溫家禾往前移動兩步,彎身跟司機說了地址之後便轉身走掉,計程車隨即駛入車陣當中,在姚靜的錯愕之下,溫家禾很快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姚靜心頭的不滿大爆發,一回到公司立即找上宮俊生大吐苦水。

溫家禾在宴席上絲毫不給她面子,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了臺,回公司時還丟下她一個人搭計程車,這種種作為委實讓人生氣,自小到大她嬌生慣養,身邊的人哪個不是把她捧在手掌心,何時被這樣無禮的對待過。

宮家和姚家是世交,兩家原本就打定主意要進行商業聯姻,溫家禾若能跟姚靜結婚,對兩家事業大大有幫助,可惜姚靜對溫家禾有情,溫家禾卻無意,這讓宮俊生頭痛不已。

現在宮俊生一整個騎虎難下,看來他得好好跟溫家禾談一談,這件事總該有個結果,聯姻是不是要繼續下去,他必須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

雖說正午的高溫實在炙熱得讓人汗流浹背,但少了一個難纏的女人,溫家禾的好心情全寫在臉上,一掃先前被宮俊生算計和姚靜搗亂的陰霾。

幾分鐘後,他回到公司,進入辦公室內附設的盥洗室洗把臉,同時換掉汗濕的內衣和白襯衫,才剛重新整裝完畢,就看見宮俊生坐在他的辦公桌後。

「總裁,請問有什麽吩咐?」他走上前,畢恭畢敬的問。

宮俊生擺擺手。「我現在以父親的身分問你,你到底不滿意姚靜哪一點?」

「姚秘書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工作上時常支持的同事,工作態度和效率都還不錯。」

「我問的是你私下對姚靜的感覺!」宮俊生氣得吹胡子瞪眼,對兒子裝傻的反應很不滿意。

「倒沒什麽滿不滿意的,」他正色道:「我對姚秘書沒有任何同事之外的遐想……嗯,爸不明白?那我說清楚一點,事實上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現在不會有,將來也不會有,倘若爸繼續將姚靜推到我身邊來,別怪我做出任何讓姚靜不開心的事。」

這是申明,也是最後通牒。

宮俊生見兒子如此堅持,試探的問:「我聽你媽說,你心裏屬意的是那個叫管晴的女孩子,你的小學同學。」

聽宮俊生提起管晴,溫家禾一點也不意外。「我喜歡管晴,現在正在追求她。」不過他沒明說的是,目前這場追求計劃局勢不明。

他和管晴已有半個多月沒踫面了,他以退為進,等待著她思考清楚,下定決心接納他。

但顯然他太高估自己,以為使出這招就能讓管晴產生內疚進而主動靠近他,到時候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可這一等就是十幾天,一向以耐心冷靜著稱的他,頭一回出現煩躁的情緒。

「你怎能這麽篤定,就因為小時候她罩過你?」兒子跟管晴小時候的淵源,他約略知道,對管晴雖不排斥,不過並不代表他願意接受一個對兒子事業沒任何幫助的女人進入宮家。「畢竟都經過了十幾年,人心會隨著時間和環境而改變,她堅持不賣房子跟土地,根本就是想狠撿一筆。」

溫家禾冷冷的盯著宮俊生,他無法忍受任何人,包括自己父親對管晴有所誤解。「爸,以我對管晴的了解,她不在乎金錢,她信守對長輩的承諾要守住那間老房子,即便爸拿宮家所有財產跟她換那塊土地,她也不會答應。」

看向來鮮少表現情緒的兒子,臉色微變語氣也充滿不快,宮俊生決定不再挑戰這個話題。「好,我尊重你的選擇,以後我不會再替姚靜制造任何機會。」

「謝謝爸。」溫家禾一掃不悅情緒,抑郁的眉頭舒展開來。

真是現實,剛才還對他端著一副要死不活的冷臉,現在馬上改口道謝,真是男大不中留,不中留啊!

不過精明的宮俊生也不打算讓兒子多好過,他拿出手機滑了滑,找出一則早上才剛發布的小新聞。「你來看看,這個『樂·瑜珈』教室負責人也叫做管晴,是你認識的那個管晴嗎?」

溫家禾上前一步,彎身看著宮俊生手機上的新聞頁面,俊顏驀地一凜,臉色煞是難看,只見上頭寫著——

「樂·瑜珈」教室近兩周內打著瑜珈名師做為號召推出新課程,大舉吸引學員已預付學費方式入會,卻在昨天晚上無預警關門歇業,負責人之一蘇行虹聯系不上,另一負責人管晴則一問三不知,現在學員打算集體提告求償,「樂·瑜珈」粗估吸金至少兩百萬元以上,至於詳細金額還在估算中……

溫家禾顧不得父親還在場,緊急打了幾通電話卻都聯系不上管晴,遂飛車前往出租公寓,大樓門口有零星抗議人潮,是針對管晴來的,警衛告知管晴生怕帶給住戶困擾,一早就出門了,於是溫家禾轉而趕往「樂·瑜珈」教室。

不出所料,教室外聚集許多人,其中包括記者和受聘的瑜珈老師,以及被騙的十幾名資深學員。

記者SNG連線訪問參與這次抗議,欲討回費用的瑜珈老師,原來瑜珈老師在任職前每人必須支付十萬元簽約金,以確保雙方的課程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臨時停課,至於另外幾位資深學員則聽信蘇行虹鼓吹,以未來將有機會取得瑜珈證照並成為分店老師且保證就業為由,一次支付十二至十五萬的課程費。

除此之外,購買新課程的新學員也損失不少,平均每人都支付八千到上萬元不等的學費,卻連一堂課都還沒上到。

這些受害者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十人,似乎打算提出團體訴訟求償,不過大家意見頗多,現場一片吵雜,還有人丟雞蛋,因為蘇行虹已經卷款潛逃,這些人便嚷著要管晴出來負全責。

溫家禾坐在車內,在眾多吵雜憤怒的人群中梭巡幾回,依舊沒找到管晴的身影。

他摘下眼鏡下了車,拉整西裝衣角,踩著自信的步伐走上前。

他一出現,那渾然天成的氣勢立即讓現場抗議的人潮安靜下來,有眼尖的記者認出他的身分,紛紛轉移目標,將溫家禾團團圍住。

「溫律師怎麽會在這裏?」

「請問溫律師也是受害者之一嗎?」

「溫律師是代表哪位受害者跟『樂·瑜珈』討錢?」

「請問溫律師的委托人損失多少學費?」想必一定是天價吧,要不怎會請出專辦國際商業案件的知名律師出馬,光是律師費就嚇死人了。

溫家禾沒理會記者們的問題,他邁動長腿無畏眼前的阻礙,現場擠成一堆的抗議人潮如摩西分紅海般自動往兩邊退開,讓他站到教室門口的臺階上,記者的拍攝鏡頭立即對準他,並爭相遞上麥克風。

溫家禾目光如炬的對著鏡頭,沈穩的發表談話。「各位,我是管晴的律師代表,有關『樂·瑜珈』向各位收取之課程以及其他相關費用,管晴小姐還在進行了解,在明了之前並不方便出面說明,由我代表向各位致歉。」

記者們一陣嘩然,學員們則稍稍安了心,認為「樂·瑜珈」是有誠意解決問題,而非一味逃避。

「請各位派出幾名代表,並將各位所支付課程費用之收據及相關文件收集起來。一周後,我會親自跟代表面對面詳談,進行相關損失支付方式討論,『樂·瑜枷』所積欠的金額,將會一毛不缺的償還給各位。」發表完畢,他遞出幾張燙金名片,名片上有他的私人聯系號碼。

現場的人不再噪動不安,大家馬上開起會議,急著推派代表。

在學員們擠到一旁開會時,溫家禾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了提示聲。

他迅速拿起手機一看,是管晴傳來的訊息:實在抱歉,租金我晚點給你,我現在手頭有點不方便。

正值月初,正是和管晴約定好繳交房屋租金的時間。

他吞下一口嘆息,馬上回傳:我看到新聞了,你不能躲著,必須出來面對問題。找不到她,他既擔心又著急。

她很快又回覆:哈,我難得上新聞卻是這種鳥事……我不是躲,我發誓我正在為這件事努力想辦法解決。

我可以提供協助。他不可能丟下她自己面對問題。

她臉皮又沒多厚,神經大條惹得他很不愉快的消失,這半個多月來,她就算反覆反省也不敢主動要他原諒自己好嗎?

欸,我很忙,先掰了。她沒那個臉啦!

他飛快的撥出電話,回應他的卻是對方目前已關機的語音提醒。他煩躁的爬過頭發,一手抓著手機,回頭看著身後緊閉的鐵門,焦急到快要爆炸。

「溫律師,有消息指出力石集團有意收購管晴小姐名下一間老房子跟土地進行都更卻屢遭拒絕,溫律師這次代表管晴小姐出面,是不是基於條件交換?」一名記者緊追不舍,丟出一串犀利的問題。

老房子?!溫家禾靈光一閃。

他面對鏡頭,沒有回避記者的問題。「管晴小姐也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我出面純粹以朋友的立場提供協助,沒有任何條件交換。」

記者還想繼續追問,他收起手機轉身走掉,跟幾個推派出來的代表詳談一會兒,飛快的確認好之後開會討論的時間和地點,先讓眾人安心。

一切如他所掌控,抗議人潮散了,記者看問不出什麽便也離開。

風波暫息,他立即驅車趕往受到臺風毀損的老房子,他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管晴,他要告訴管晴,他會幫她度過難關。

管晴帶著阿步步在破爛的老房子裏做最後的巡禮。

在屋內繞了一圈,她在面對庭院的走廊清出一塊空間來,跟阿步步躺在地板上吹著微帶熱氣的風。

「阿步步,行虹說她不是有意卷款逃走,而是逼不得已,要我原諒她,但我現在被推上火線得負起全責,叫我怎麽原諒?可是行虹的媽媽得了癌癥需要龐大的醫療費,她男朋友又投資失敗,她需要這筆錢度過難關。」

阿步步有聽沒有懂,這種燠熱的天氣讓它不好受,所幸老房子冬暖夏涼的功能讓它舒爽幾分,它懶洋洋的眼皮都快闔上了。

「行虹應該找我商量,不該詐騙學員們的錢,更別說她連我也騙,但是她的遭遇那麽可憐,我實在狠不下心罵她……阿步步,我打算把房子賣了,這樣一來就可以償還學員們的錢,還能讓瑜珈教室東山再起,多出來的錢給行虹度過難關,那麽所有困難都解決了,多好啊!」

嘴上這麽說,可管晴的表情一點都不好。「中醫診所的藥材和設備,我看就先搬到福伯家好了,之後我還是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到福伯家幫丘奶奶煎水藥,替花奶奶磨藥粉……」

阿步步打起呼嚕,完全沒煩惱。

管晴看著阿步步,突然羨慕起它來。唉,當寵物真好,只管吃喝拉撒,不用管工作賺錢,不用擔心被好朋友倒會倒債。

徹夜未眠讓她精神不濟,她索性學阿步步閉上眼楮睡大頭覺,但願這只是一場惡夢,等她醒了,一切就會恢覆正常……

當溫家禾焦急萬分趕至老房子,卻見管晴跟阿步步抱在一起,躺在走廊上吹風睡午覺。

他嘴角微揚,將掛在手上的西裝外套往旁邊隨意一擱,高大的身軀蹲下來,黑色眸子瞇起,凝視她像孩子般純真的睡顏。她看上去睡得極沈,眉心卻輕輕蹙起,那張總是開朗且充滿活力的小臉此時透著一抹憂慮。

愁眉苦臉的,可見她心裏有多煩惱。溫家禾忍不住伸出手替她輕輕撫平眉心那抹折痕,手指踫觸到她卻舍不得移開,擔憂的目光鎖著她。

管晴在迷迷糊糊間抓住他的手,粉唇吐出不安的囈語。

「外公,是我沒用,我沒有能力守住房子,守住對你的承諾……對不起!」緊閉的眼眸滑出兩行淚水。

他吞下一口嘆息,輕輕拭掉她眼角上的淚珠,溫柔的予以回應。「你很好,不需要自責也不必道歉。」

那低柔的聲音鉆入管晴的耳膜裏,她緩緩掀開眼皮,迷蒙的眼裏倒映著溫家禾的俊臉。

「溫家禾?不可能啊,我把他惹毛了,他怎麽可能還會來找我……」迷迷糊糊間管晴自言自語著。

溫家禾將臉再湊近她一些,遮住她上頭的午後陽光,管晴瞪著在眼前放大的俊顏,驚得從地板上跳起來。

「溫律師,真的是你?你怎麽跑來了?」

「我已經跟記者公開表明立場,我將以你委托律師的身分出面解決問題,我們現下是站在同一陣線上,你不能甩掉我,必須協助我脫身才行。」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即使她仍舊不願表明心跡,尚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他也會挺身幫忙到底,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這麽做也是給自己機會,將她內心對感情所有不確定性和疑慮一一鏟除,從這一刻起他不會再離開她。

「你這大笨蛋,幹麽自投羅網!你騙我的吧,你真跑去對記者說了?」

「半小時前我接受簡短的訪問,下午的電視新聞應該能看到訪問片段。」這世界上也只有管晴把他這知名大律師當成笨蛋。

瞧他還說得沾沾自喜,上新聞很樂嗎?「我不會拖你下水,反正我已經打算把房子賣給你老板,事情很快可以獲得解決。」

「這間房子對你來說具有很重要的意義,你不能隨意出售。」

「溫律師,我把房子賣給你老板,你應該要開心才對,怎麽反過來勸我?」

「因為你不開心,我不願看到你因自責而掉眼淚。」

她抓抓淩亂的發絲,扁著嘴。「自責是有點啦,但還不至於到掉眼淚的程度。」

她的否認一點力道都沒有,只見她聲音驀地哽咽,眼眶裏已經悄悄蓄積起一層淚霧,她忙不疊將視線調往別處,用力地想把脆弱的眼淚眨回去。

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裏。

她像個孩子般將腦袋靠著他,起初是一動也不動極力忍著情緒,就在溫家禾以為她已經平覆情緒之際,一陣悶悶低低的啜泣聲從他胸口傳來,瞬間他感覺到襯衫一片濕意。

他摟在她後背的手一緊,心疼的道:「我已經跟學員們達成初步協議,他們暫時答應不走團體訴訟,只要拿回預付的學費,一切都好談。」這件事要解決不難,區區幾百萬對他來說不是難事,但問題在他的立場。

「晴,我不想趁人之危勒索你的心,這絕非交換條件,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願意,能否給我一個身分,讓我可以光明正大站出來替你檔掉風雨。」

靠在他懷裏的嬌軀微微一頓。

半晌,她弱弱的開口。「你不生我的氣了嗎?我既遲鈍神經又大條,對你的付出視若無睹,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理我了。」

先前那招叫欲擒故縱,他卻快把自己給搞瘋!「我不理你,你就不會主動聯系我嗎?」

她反駁。「我哪有那個臉啊!」

「現在就有臉窩在我懷裏?」

她急忙想要退開,他以力氣的優勢將她壓回地板上,四肢密密實實扣住她。

「你這是做什麽?」兩人身體緊密的接觸,讓她臉紅、心跳加速。

「你說我能對你做什麽呢?吻你,撫摸你,還是更限制級一點的……」

「暫時只能親吻啦。」情急之下她設了底線。

他挑高濃眉,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嗯,允許我吻你……是接受我的追求,把我當男朋友了?」

「吼,對啦對啦。」這男人不把她逼出真心話還真不肯罷休。「不過你得答應我,賠償給學員的錢算我跟你借,這房子跟土地就抵押給你,你得負責幫我顧好房子,等以後我有能力就會把房子贖回來。」

「好。」他一口便答應下來。

「你會不會答應得太快,你都還搞不清楚行虹到底欠了多少錢耶。」

「我怕你反悔。」他露出苦笑。「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認了。」

管晴心頭頓時漲滿感動的情緒,看得出這男人的眼神和語氣透著一抹緊張。

她擡高一雙纖細的手臂勾住他的後頸,嬌嗔的抗議。「我向來言而有信,才不會反悔。」

「更正,身為律師,我絕對不會讓你有反悔的餘地,那實在有違我的專業,也會影響我的聲譽。」他的眼神專註落在她的唇瓣上,眼神晦暗不明。「為了證明彼此關系,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那侵略似的眸光害得管晴心跳不斷加速,她只能張著無辜的水眸不知該如何回應,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喉嚨。

「你這分明是引誘我……」他輕輕地喟嘆一聲,伸出手勾起她的小臉,低頭含住那兩片早就在腦海裏模擬幾十回,極度想品嘗的誘人唇瓣。

她吻起來的滋味果然又軟又甜,讓他迷醉不已,輕嘗即止滿足不了他滿滿的渴望,在她壓抑不了張口吐出喘息聲時,他靈巧的舌長驅直入占有她,與之熱烈的糾纏,他壓在她身上,摟著她在走廊上翻滾,吻得暧昧又火熱——

在一旁睡午覺的阿步步被他們兩個吵醒,懶洋洋起身慢吞吞走到角落去,遠離這對滾來滾去擾狗清夢的情侶。

這時,一記斷裂聲響在溫家禾背後響起。

趴在他身上的管晴,頂著紅艷艷的臉蛋從他胸膛撐起身子。「什麽聲音?」

他瞇著眼望著那低敞領口內的風情,喉結動了動,分心的回答。「口袋裏的眼鏡被壓壞了。」

「眼鏡?」她稍稍回神,這才發現他沒有戴著眼鏡,難怪今天那雙眼楮這麽會放電,把她電得暈頭轉向。

他眸光十分火熱。「那不重要,我們繼續。」圈在她腰側的手臂纏得更緊,這回薄唇輾轉攻占滑膩的肌膚,烙下一個又一個吻痕。

為了躲媒體記者,管晴幾乎足不出戶。

整整三個禮拜,除了每周兩次趁深夜由溫家禾陪同前往探望眷村的老人家之外,平時她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食全由溫家禾張羅,早晚帶阿步步散步也成了他的工作之一,她變身米蟲,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發懶看電視。

「樂·瑜珈」詐騙學員學費事件本來只是小小新聞,卻因為溫家禾的名氣而被炒起來,不死心的媒體記者成天追著溫家禾,溫家禾倒也有耐性,被堵到的時候,媒體所提問的問題他都會針對重點做回覆。

管晴每每看著新聞播放溫家禾面對鏡頭時沈穩的表現,其犀利到讓人畏懼的眸光以及侃侃而談的自信,那姿態簡直迷死人,不論外型體格還是氣質都比明星耀眼。

管晴淪陷了,她將溫家禾當成偶像崇拜,之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才會把他當成溫吞的弱雞。不過話說回來,他那讓人畏懼的一面只針對外人,跟她在一起時他很居家、很溫柔,而且很熱情。

這段時間,他像趕進度似的,老是找機會攻城略地。

管晴並不討厭跟他有肌膚之親,有好幾回都被他撩撥到心神蕩漾,差點丟盔棄甲,若不是他主動喊停,意志薄弱的她怕是老早就被吃幹抹凈。

「是昨晚冷氣吹太強發燒了嗎?」一只熱燙的大手貼上她的額頭。「沒發燒,溫度正常。」

陷於自我幻想中的管晴眨了眨眼,定楮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溫家禾。

「你下班啦,怎麽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抓下他的手,她眼神有些心虛的飄忽。

「我進門時有喊了你幾聲。」他將公文包往旁邊一擱,邊扯下領帶,邊愜意的在她身邊坐下來。「你在想什麽……想我嗎,對昨晚那個晚安吻念念不忘?」

她才剛褪了點顏色的小臉瞬間紅透。「哪、哪有念念不忘?你別胡說,昨天的事都被我給睡忘了。」

她急於否認,看在溫家禾的眼中是明顯的欲蓋彌彰。「都忘了?」

「你知道的,我一旦睡著就迷迷糊糊,什麽天大的事都忘得一幹二凈——你要做什麽?」她身子突然往後縮,可身後是沙發椅背,她退無可退。

「我要讓你恢覆記憶。」

他一手扣住她的肩頭,上身緊緊靠過去,低頭含住她的小嘴,輾轉吸吮起來。

她欲抗拒的小手不出幾秒鐘就投降,揪著他的襯衫袖子,仰起小臉腦袋發暈的被他炙熱的氣息糾纏著。

「汪!」阿步步突然大叫一聲,破壞這一刻的甜蜜。

糾纏的兩人嚇得分開,花了幾秒鐘才雙雙回過神來,很有默契的扭頭看著站在玄關的阿步步,它擡頭緊盯著放在櫃子上的食物紙盒,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著。

「你買了什麽?」

「兩份烤牛排,今天替阿步步加菜。」

他從沙發起身,掀開食物紙盒,將已經切成小塊的原味牛排放在地板上,嘴饞的阿步步立即展開廝殺。

看阿步步吃得津津有味,管晴這才發覺自己肚子也挺餓了。「牛排都被阿步步嗑光了,那我們吃什麽?」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櫃子,沒有其他裝食物的外帶紙盒。

「我訂了餐廳,今晚出去吃,以後你不用老窩在房子裏,可以自由走動了。」

「事情解決了?」

「蘇行虹之前所收取的學費、廠商欠款以及約聘教師的保證金,總共是兩百九十二萬,今天下午已經完全支付出去,所有人都簽下和解同意書,這件事已經擺平了。」危機解除,她可以重見天日。「至於媒體方面,我已經給了書面聲明稿,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不識相的媒體打擾你。」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

管晴樂不可支,熱情的朝他撲過去。「溫家禾,我愛你!」

他險險接住投懷送抱的嬌軀,高大身子往後踉蹌一步。「這麽隨口的一句,真讓人懷疑你的真心誠意。」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但管晴一點也不計較。「那你想要什麽,我努力實現。」

他眸色轉為深濃。「我想要——」

她突然又改口。「除了那個之外,其他都行。」

「除了哪個?」他裝傻的看著她紅到像煮熟蝦子般的漂亮臉蛋。

她困窘的支支吾吾。「咳咳……就是暫時……不能有超越限制級的要求。」

「暫時是多久?」有關他切身的權益,他自然相當關心。

她害羞又敷衍的回道:「總之,就是氣氛啊、感覺啊很重要,得是水到渠成的那時候。」

「好吧,那我只好拿出耐心等著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他表面不滿的撇嘴抗議,心裏早已有計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乖。」她好心情的拍拍他的臉頰,眼巴巴的接著問:「快說吧,你想要我幫你實現什麽願望?」

「陪我出國旅行。」他心裏打著主意,異國城市加上浪漫場景,絕對有催化戀情進度的好效果。

「那有什麽問題,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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